甘木

我横竖睡不着,仔细看了半夜,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,满本都写着四个字“想要评论”。

在街上遇到报社的正确求救方式 · 10

  • 黑道paro

  • 卡龙 - 无辜路人刺菇(Alef)x黑帮大佬龙骨,平菇(Daleth)有出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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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众所周知,狡兔有三窟,仅得免其死耳。暮土得差不多有七八个吧,底下大大小小的分支更是不在少数。内鬼的野心明显很大,在一周内又给Alef递了几次消息,经龙骨鉴定,暮土近一半的据点都被捅出来了。


  内鬼传消息的途径千奇百怪。Alef算是见识到了,颇有点他当年在老师眼皮子底下传纸条的感觉。小到笔芯卷纸,大到多人合作定向寻宝,但即使某次和墨镜大哥只有一柜门的距离,也没出什么岔子。这诚然有这几天紧急特训带来的提高和进步,但也可见先前的问题绝对没有出在他身上,是痘子脸那个神经病的错。


  Alef沉浸在干了大事的志得意满中。他获得了风云激荡的生活,内鬼满意于这个高效靠谱的同伙,暮土继续用一无所知的“卧底”放线,龙骨有条不紊地控制着自家势力,偶尔没事逗逗大学生。所有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,这段时间过得是安宁平和、岁月静好——至少表面上是的。


  Alef目送着清洁员和墨镜大哥走出房间,锁上门就开始翻箱倒柜,最后在第五个靠枕里掏到了纸条。多次的合作下,他和内鬼也达成了一定的默契,对方将藏货地点写在纸条上,剩下的盗窃、调查以及善后工作全程由他自己负责——“他自己”实指龙骨、脏辫等一系列暮土之情人士。


  向往常一样,Alef迅速打开纸条,被上面一点都不平常的讯息吓得倒吸一口凉气。


  他当即出门转悠了几圈,没一会儿就有人来找他了。


  是龙骨。


  “出事儿了,”Alef从沙发上站起来,“内鬼说一小时后要袭击城北那边,就是晚上十一点,怎么办?”


  龙骨接过纸条,他继续道:“我没记错的话,城北还挺重要的,来得及吗?”


  “没事,正常发展。”龙骨随手撕碎,“他们是看准了我们不会放弃城北。”


  “那就行。”Alef坐回沙发,“要我干什么?”


  “暂时等着就好。”龙骨把外套和领带放到衣架上,“现在只是一次试探,他们怕你已经反水,索性提前进攻了。”


  核心逻辑就是逼迫暮土二选一自己暴露——卧底还是城北。而城北涉及到一条价值百万的产业链,算是暮土的主业之一,不可能仅仅为了遮掩和卧底的合作而放弃。如果暮土从卧底那里得到了内鬼袭击的消息,现在放在他们眼前的只有一个选择:在一小时内抓紧转移,把损失降到最小。但如此,暮土和卧底的合作就暴露了,内鬼将有不少时间去应对、调整计划,之前暮土的所有布置都将付之东流。


  反过来说,如果卧底并没有和暮土合作,城北就不会有任何动作。内鬼按计划打他们个措手不及,削弱了暮土的一大据点,也不是白做工。


  可惜卧底Alef和暮土勾搭上的时间比内鬼想象的长——在他们看来,就算龙骨真就色令智昏了,能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不可能仅仅一个月就放下戒备,和这个明显要对暮土不利的卧底摊牌合作。在这个前提下,内鬼当然想不到龙骨早就转移了城北,现在那里只是一个维持着表面运转的空壳。


  Alef没想那么多,只是惊讶于内鬼突然的动作,“之前不是还好好的,怎么开始怀疑我了?”


  “多重因素导致。或许他们查到你的警方身份了,或许是之前的毒贩。但最多也只是猜测,不然他们现在不会仅仅对城北下手。”龙骨安抚道,“总会来这一出的,和你没关系。事情进行到了现在的地步,他们没有怀疑才是不正常的,不用过于担心。”


  Alef最初出现的时机本就十分有嫌疑,再加上卧底战之间不可避免的情报泄露,在这会儿产生了怀疑也是情理之中。


  他发出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唏嘘,“就因为怀疑啊,又是袭击又是提前开战,费这么大劲,他们还真够谨慎的。”


  “个人性格如此。”龙骨点头道,“当然,我们早就合作了,他们也早就暴露,拖得越晚对他们越不利,现在行动反而是及时止损。”


  “真可惜。”Alef叹道,“那我们怎么办,到时候内鬼一打城北就知道被骗了,我这个卧底是不是没用了?”


  “还早着呢,你不是‘贼牛逼的黑帮计划的重要棋子’吗,有点信心。”龙骨调侃一句,松了松辫子,“去吧,发挥你的作用去。”


  


  酒吧,一个不管什么时候都锣鼓喧天灯红酒绿的奇妙地方。Alef在舞池里蹦了半天,终于被人拍了一下肩。对方没看他,抬手撩了一下头发,又捏了捏鼻子。


  Alef不动声色,边乱嗨边把手中的纸条塞过去,上面是作为一个“一无所知的卧底”的质问——说好的大家互惠互利,现在内鬼突然提前行动,属于临时变卦,甚至算得上毁约,他得表现出他的态度。


  对方收下纸条就走了。今天是周五,酒吧里众人的兴致出奇地高,Alef被拉着开了一圈火车,才分开人墙挤出舞池。


  卡座还是那个卡座,来监视他的人还是那个人。Alef身体放松地坐回小沙发上,挑了桌上看起来最炫酷的一瓶酒,给自己满上。龙骨散着头发,手搭在桌上敲了两下:“不蹦了?”


  “蹦完了,今天人真多。”Alef尝了一口酒,觉得不好喝,又开了另一瓶给自己倒上。


  “你这做派倒是很熟练,”龙骨笑道,“给你哥惯出个花花公子了。”


  “哪有,”Alef脸一热,“这不是给报销嘛,我……平时绝对不会这样的。”


  龙骨点点脸侧:“那这也不是你自己弄的了?”


  Alef伸手摸了一下,指尖上出现了一抹红色。他忙抽出两张纸狂擦:“靠,什么啊?”


  “口红。”龙骨道,“恭喜,你看看兜里。”


  Alef瞪着眼睛掏了掏兜,拿出一条手链和一张卡片,上面是一串联系方式,“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上的,这,这不是内鬼给我的吧?”


  “当然不是。”龙骨示意他看门口,“酒吧活动,凭门票在门口领取手链,男性是黑色,女性是白色,看到心仪的人可以送出去,收集到一定数量酒水有折扣。”


  “我说今天人怎么这么多。”Alef左右看了看手链,做工居然颇为精致,花纹里还藏了编号,应该是防止有人重复刷折扣。他道:“还挺好玩的,感谢这位不知名的朋友——要几个才能打折啊?”


  “十个起步,”龙骨道,“你在舞池里泡几个小时,或许能凑到九五折。”


  “算了。”Alef道,“我拿票去门口领一个玩。大佬你要吗?”


  “不用,都给你吧。”龙骨道。


  Alef点点头,起身去找服务生。对方登记了卡座和两人的姓名,拿了两条手链给他,编号是连着的,分别是127和128。酒吧里有不少人在交换手链,还有一个借此表白的,一圈人堵在过道里围观,哄笑声四起。


  “真热闹。”Alef“啧啧啧”着坐下来,指了指墙上的小电视,“上面居然有人公开求购手链,会玩。”


  “他们没那么快给你回信,你也可以去玩会儿。”龙骨道。


  “我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,不跟他们混。”Alef翘起二郎腿,“这叫,身处乱世之中出淤泥而不染,咱们可是干大事的。”


  “行,”龙骨突然倾过身道,“那濯清涟而不妖的莲花先生,现在想干点什么?”


  Alef撩了撩头发,手指从脸上拂过,笑着道:“那不得看您想玩什么……说起来,我兼职的时候学过一点调酒,给您来一杯?”


  “我很荣幸。”龙骨塞给他一张卡,“去吧,调酒师会给你提供器材的。”


  Alef比了个“ok”,起身钻过人群往吧台走,中途被两个女孩拦下来送了手链。调酒师一看到卡就明白了,问他需要什么帮助,Alef装成一副经验丰富的样子,说随便给我一些就行,我想调杯酒。


  调酒师没再问什么,在柜子里挑挑拣拣拿了五六瓶酒出来。Alef端着一托盘瓶瓶罐罐,艰难地挤回卡座。


  “来,露一手。”龙骨靠在沙发上,嘴角毫不掩饰地挂着笑。


  人都走了,真调啊?Alef撸了撸袖子,掐着嗓子道:“得嘞,皇上您可瞧好了。”


  调酒不算什么稀奇事,作为耍酷的一大利器,在近些年来的社交平台上出现的频率都不算低。而身为一个帅哥,在他那不长的二十二年人生里,遇到过无数次需要装逼的情景——人总得有一些能在关键时刻糊弄别人的手段,Alef不才,靠的就是一个真诚。


  他从桌上拿了个玻璃杯,把冰块放进去搅了几圈又倒出去:“这一波叫‘调酒师教您学物理’,水蒸气遇到较冷的杯壁凝结成小水珠。”另一只手随便挑了几个看着顺眼的酒瓶,行云流水地翻转量酒器承接酒液,又高高地将液体倒进摇酒壶里,“这一波是‘卖油翁酌油’,”然后扣上摇酒壶,拿出小学联欢晚会表演三球抛接的气势一通乱甩,嘴上道,“这叫‘摇一摇单车变摩托’……金色传说!”摇酒壶没扣紧,浓稠的黄橙酒液流了一桌子。Alef面不改色,往杯子里加了块冰,又来了一次“卖油翁酌油”。冰块在透亮的液体里叮铃当啷地响,他端详了一下,用柠檬片抹了一圈杯沿,在里面放了根薄荷。


  “完美。”Alef道,把在手里攥了许久的手链套在酒杯上,“这是……特意为您调制的,‘祝您今晚能打折’!”


  手链比杯子大上一圈,完全挂不住。Alef只好提溜着手链,不太得劲地把酒推到龙骨面前,就像小超市里卖东西还要在袋子里塞广告单的三流商家。


  “谢谢,”龙骨拿起酒杯抿了一口,屈指勾住手链,“别具一格的风味,我很喜欢。”


  “大佬你真喝啊!”Alef抹了把脸,“酒我都是随便加的,万一产生了什么不妙的化学反应——”


  “我看着你加的,没毒。”龙骨道,“要不要尝一口自己调的酒?”


  “尝尝。”Alef捞过酒杯,刚凑过去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精味,“这玩意能喝?!”


  “闷了肯定是不行的,”龙骨道,“但也只是闻着冲而已。”


  Alef喝了一口,舌头差点炸了。他把杯子推远:“咱还是别喝了吧。”


  “好,”龙骨从善如流地换了个话题,“那说说手链,是回信吧。”


  “算是……”Alef自然而然地以为在说他刚送出去的那条,随即反应过来,“呃,是,是,那个女生给我手链的时候捎了张纸条,内鬼说——”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疏通胸口堵闷的感觉,“内鬼说他们是被逼无奈的。”


  这种指向性非常模糊的对话已经发生过好几次了,感觉就像陷在蹦床公园的海绵块池子里,不管他怎么使力都直不起身,只能任由岸上的人把海洋球劈头盖脸地砸过来。于是这次他心一横,直接问道:“你刚才指哪条手链?”


  “我指内鬼给你的。”龙骨一哂,“但我不介意听听另外一条。”


  “哦,这样。”Alef垮下了脸,“总之内鬼让我管好自己的事,至于其他的,我也不知道了。”


  龙骨看了看他,转身拿了碟小蛋糕,不疾不徐地放在他面前。


  “……”Alef看着这碟精致的吃食,一时不知道龙骨是在哄他还是提醒他吃人嘴短。他蔫了,拿起叉子杵了蛋糕一下。


  “别急,快了。”龙骨向后靠住沙发,“城北已经开始了。”


  Alef抬起头,迟疑了一下,还是竖起三根手指开口拜道,“咱必胜。”


  “当然。”


  “你要去看着吗?”Alef道,“我一个人在这也行。”


  “用不着,该说的都说过了。”龙骨懒散道,“没必要去抢别人的活。”


  Alef觉得这个发言很有资本家的嫌疑,但大佬本行又是狙资本家的,便开了一瓶酒:“敬摸鱼!”


  龙骨拿啤酒罐和他碰了一下,“袭击一结束,就意味着进入了最后的阶段,就看谁给对方埋下的炸弹多了。内鬼应该会再来找你一次,把拿到的资料传出去。”


  “嘿,他们还挺看重我的,傻逼。”Alef丝毫不吝于表达对敌人的贬低,“这次属于是自爆了吧,我……哎,我好像也跟着暴露了。”


  旁人暂且不知道内鬼的存在,只知道他这个卧底,现在暮土的据点突然受袭,谁会被怀疑不是明摆着的吗。


  Alef迟疑道:“是不是得把我关一会儿以示敬意啊?”


  “是的。”龙骨用酒杯掩饰笑,“这应该是你这段时间内最后一次来酒吧了,好好珍惜。”


  “别喝那杯了……”Alef把“祝您今晚能打折”拿过来放远,“内鬼不厚道啊,怎么还阴他最忠实的合作伙伴呢?他们不是要巴结白道吗,现在把我推出去送死,是想靠和白道结仇引起白道注意吗。”


  “‘最忠实的合作伙伴’啊,”龙骨道,“那你可得利用好这个机会,对他们更加忠诚一些。”


  Alef停下了㧟奶油的手。


  “之前跟你说过的,诱饵。”龙骨抽出一支烟,“前几次的表演还算成功,足够让内鬼相信即使你暴露,暮土也不会立刻杀你,而大概率会先囚禁调查,那么事情就有了操作空间。


  “不管是他们主动还是你求助,背叛了暮土的人加入对立阵营是合情合理的,内鬼也会很高兴得到你‘背后势力’的支持。况且你在我身边这么久,一定了解到不少机密,某些建议由你来提出,会更有说服力。”


  Alef看着龙骨递向他的手,咽了下口水,不可避免地兴奋起来,“我过去卧底?”


  “你去引导他们,让他们主动威胁我。”


  “但这次——他们已经怀疑我了,未必会放我加入。”


  “没有绝对的敌人。城北据点至关重要,这一战能打消内鬼的七成怀疑,至于剩下的三成,他已经有了猜忌的念头,不管怎样都不会轻易消去。”


  七成怀疑可不少了。Alef刚想问城北那边到底要怎么操作,轮播各种微信号的小电视顶端突然跳出了一行字,说“城北一办公楼发生燃气爆炸事故,请大家回程时尽量绕行”。


  “——所以现在开战是必然的。”龙骨道。


  “所以就那么炸了?”Alef指着电视,“三四层的办公楼啊,大手笔。”


  “线在我手里,内鬼本来就收不下,毁了也就毁了。”龙骨道,“安排人帮他添把火罢了。”


  “啧啧,”Alef还在感叹,“得死不少人吧。”


  “我们毕竟是黑帮。”龙骨把烟放到桌子上,“和你的价值观冲突了?”


  “看看我手臂上这条疤,”Alef撸起袖子,“都不是好鸟嘛。”


  “定位正确。”龙骨给予肯定,“但再明确一点,虽然今晚安排值夜的大多是需要清除的人,不过为了掩人耳目,不是没有无辜者在。”


  “嘶——”Alef点点下巴,“怎么说呢,我也不认识他们,现在看新闻的感觉多一些。”他沉默两秒,对天花板道,“好吧,良心还是有点痛。那我真心地为他们祈祷,用我考研不过,希望他们只是受伤。”


  “好好备你的考吧,真能想。”龙骨笑了一声,“爆炸前有十几秒的逃生时间,能不能走全看他们自己,用不着你的考研成绩。”


  “……嗯,”Alef摸了摸鼻子,忍不住咧嘴道,“刚才说要我干嘛来着,去卧底?”


  “还想去吗?”


  “有什么想不想的。”Alef道,“重振……随便什么的荣光,我辈义不容辞!”


  “觉悟挺高,说的跟临终感言似的。”龙骨为他鼓了两下掌,“内鬼那边我插了人,能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你的安全。除非极端情况,他们绝不会动一个白道背景的人,你这段时间掌握的技能足够应付。”


  脏辫都夸他狗急跳墙一绝。


  “更进一步,如果事情顺利,你可以在最后利用自己的身份捅内鬼一刀。”龙骨道,“我不给你限制,只要能活着回来,随你去做。”


  “随我去做?”Alef乐了,眉毛扬得高高的,“大佬,你觉得——我在那边会死的概率,是多少?”


  “三成吧。”龙骨抬眼,“但听你这语气,五成。”


  “没有,我不是想作什么死的意思。”Alef分辩道,“谁听到要干大事能不激动呢。”


  “年少气盛,”龙骨道,“决定好了再激动吧。”


  Alef思考了一个蛋糕的时间,把叉子一撂,洒脱道:“那这个,”他用眼神示意对方看桌上的那根烟,“给我了?”


  龙骨“哟”了一声,也学着他潇洒道:“有命回来就是你的。”


  “说得真无情……”Alef摇摇头,伸手拍向桌上的烟,“Deal。”


  


  “哥,别骂了哥,就这一次,最后一次……”Alef哀嚎道,“三个月行吗,三个月五百,我赚的那点外快真不够我生存……我人没事,心智挺健全的,劳您费心了……”


  Daleth不想再听他这个弱智弟弟说话,让他把电话给龙骨。


  “大佬,”Alef颤颤巍巍地把手机交过去,“我哥说要杀过来……”


  大早上的朝阳都挡不住Daleth覆着冰碴子的声音了,“龙骨,你什么意思?”


  龙骨道:“事已至此,你才是什么意思?”


  “把他往死里推,这就是你跟我说过的保证安全?”Daleth怒不可遏,“他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事,你们在内部玩玩就算了,让一个普通人去疯狗堆里送死,真不愧是连自家都炸的流氓。”


  “真经典啊,‘他还是个孩子’,”龙骨笑了一声,“知不知道你的普通人好弟弟沾过血了?”


  电话静了两秒,Daleth压着声音道:“几个?”


  “两个。”龙骨拽了一把差点跪下去的Alef,“很惊讶吗?擦擦你眼睛上的滤镜吧。”


  “……”Daleth道,“你他妈老年痴呆就好好呆在护理院别出来祸害人,擦擦你眼睛上的滤镜,正常人这辈子都不该碰到枪,土匪窝混久了就不知道‘敬畏生命’四个字怎么写了?Alef,你圣贤书拿脚读的?”


  Alef就听到他哥叫他的名字,惊恐万分,惶恐地绷直身体。


  龙骨捏捏他的肩,嘴上继续道:“我以为你放他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,是我以己度人了。”


  “你确实以己度人了。”Daleth冷笑道,“要么我现在过去,要么让Alef现在回来,他不可能为了你的私利去死。”


  “哟,”龙骨道,“你在命令下属?”


  “你非要这样的话,我不客气了。”Daleth道,“事不过三——”


  “我来说我来说。”Alef夺过手机,“哥啊,亲哥,我是自愿的,好歹把我的意愿考虑进去行不行?”


  “你真能耐啊我的好弟弟,”Daleth讽刺道,然后声音冷了下来,“这事没商量,把电话给龙骨。”


  Alef急道:“哥,我有能力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,你怎么老觉得我废啊?”


  “杀过人就觉得自己厉害了?”Daleth道,“见过断肢吗,见过酷刑吗,你那点破演技在我们面前真不够看,你怎么能不知天高地厚到——算了,每次都跟你吵,我累了。”


  Alef立刻道:“对不起。”


  “对个屁,气死我了。”Daleth道,“你烦我管你,你要是在大学里,把楼折腾塌了我都不说一句话。但你在黑社会啊,再不济这种题材的电影也看过,真当roleplay玩呐?”


  “没有,我很认真的。”Alef道,“……再说哥你不也是这一块的,就不许我承兄业了?”


  “承兄业?”Daleth“呵”了一声,“我怕你承兄业之前先把自己作死了。”


  “这叫——历劫。”Alef道,“没事啦,对面挺信任我的,就算暴露了,你不是很厉害来着。”


  “你真是……弱智得我头疼。”Daleth道,“我问你,他们要是给你吸毒怎么办?”


  Alef道:“又不是我赶着巴结他们,拒绝呗。”


  “谁问这个了?”Daleth吸气,“他们强制给你注射呢,你有拒绝的底气吗?”


  “有啊,”Alef理直气壮,“我四五个马甲呢,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能威胁到他们。光脚的不怕穿鞋的,他们顾虑那么多,大不了同归于尽。实在不行我就去戒毒所,我……我也是可以忍受的。”


 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,随即传来一阵掌声,“牛逼,Alef,牛逼。我没话了。你去吧,我不会干涉一句了。”


  “你……你是不是在阴阳我?”


  “没有,你自己都把路想好了我还说什么。”Daleth长叹一口气,“翅膀硬了撅不动了,同归于尽之前记得给我留封遗书。”


  “怎么就认定了我会嗝屁似的。”Alef嘟囔道,“没你想的那么难,也就待两三天的事儿。”


  “嗯嗯嗯。”Daleth敷衍道,“把电话给龙骨。”


  Alef把手机递过去,仿佛一个被请家长的小学生,眼巴巴地坐在一边等他俩谈完话,问道:“你们都说什么了?”


  龙骨放下手机,“你哥说你要是缺胳膊少腿了就提头来见。”


  “缺胳膊少腿不至于吧,”Alef道,“有那么危险吗,没那么危险吧。”


  “刚才不是很有信心?”龙骨好笑道,“不用太紧张,你自己说的要承兄业。”


  “我跟我哥满嘴跑火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。”Alef道。


  “我看挺有戏的。”龙骨道,“你有天分,和你哥一样。”


  “哎,真的吗?我也这么觉得。”Alef立刻顺杆儿爬,“我哥狗眼……呃,太小看我了。”


  “吃饭吧,吃一顿少一顿。”龙骨道,“消息很快就会来。”


  桌上的粥还是温的,Alef把餐盘抽出来,例行摸了一下底部——真给摸出来个纸条。


  “他们属曹操的?”他皱着眉展开,“嚯,真要绑我啊,说是今天晚上就行动。”


  “那是准备在追悼会上绑人了。细节不变,按计划来。”龙骨道。


  “追悼会是……昨晚那几个在爆炸里被清理的人的?”Alef道。


  “只是内部的追悼会,”龙骨道,“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内幕,得给他们一个交代。到时候大部分人都会去参加,这里防卫薄弱,是动手的最好时机。”


  “我不跟着去啊,”Alef道,“还想见识一下黑帮的追悼会来着,听说很气派。”


  “你不能去,最好都不要出现在他们眼前。”龙骨笑道,“不少知道你卧底身份的人已经把事故归结到你身上了,这几天小心背后。”


  “我居然也有背黑锅的一天……”Alef苦笑,“不对,我好像一直在背锅。他们绑架不会要求我有很高的技巧吧,比如配合他们表演个躲子弹之类的。”


  “不至于,你们这算通奸,一般不会出现致死因素。”龙骨道。


  “靠啊,”Alef喝了口豆浆,“希望我人没事。”


  龙骨道:“多说多错,应付不来就用你擅长的装傻,让对方自己补全逻辑。”


  “嘶,”Alef咂摸了一下,没品出来这句的感情基调,“我要是搞砸了怎么办?”


  “压力不要太大,最终的结果基本没有悬念了,只是花的时间长短罢了。”龙骨放下碗筷,“就当一次支线任务——或许为了你自己。”他抽了张纸,拂过手腕上的手链。


  Alef立刻有点烧。大战在即,他抑制不住地示弱道:“我……毕竟是第一次干这个,有点慌。”


  “正常现象,新手绷着跟筋是好事。”龙骨转头看着他,他也看着龙骨,最终龙骨道:“行了,别撒娇。”


  “没有!”Alef大声道,“我哪有,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!”


  “好好,”龙骨抬了抬手,“我的问题。”他从沙发背上拿起外套,起身揉揉Alef的头,“慢慢来吧,不急。”


  Alef按住脑袋,心神不定,“大佬慢,慢走。”


  


  大事前的时间总是十分漫长的。


  不管之前跟Daleth夸下了多大的海口,Alef到底在两个月前还是个苦逼大四生。所以在有人“FBI open the door”的时候,他的反应确实没多少演的成分。


  “卧槽!”Alef从沙发上跳起来,“等等,你别过来,先别动手!”


  闯进来的四名大汉蒙着脸,举着手枪左右扫视了一圈,其中两人冲过去把Alef摁翻在地,另外两个迅速地搜了一圈屋子。


  Alef想骂人,刚张嘴就被糊了一脸布——上面明显是加了麻醉药,但他怀疑自己最终是因为缺氧晕过去的,大汉的手劲是真的大啊,不比麻醉药先把他弄晕都对不起他脸上的几道红手印。


  他再次睁眼就是一间灰扑扑的屋子,和杨顺死的地方差不多。内鬼——应该是内鬼吧,长得挺圆,笑眯眯地道:“醒了,小兄弟?”


  “大兄弟,”Alef动了动手,也扯出一个笑容,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


  “终于见面了,辛苦辛苦。”内鬼缓缓把手铐钥匙放到桌子上,“这是……见面礼。来谈谈吧?”


TBC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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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错了 拖了这么久 以后不会了orz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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